白月万钱 - 第一百零四章入赘了,但又没入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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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一百九十一)
    闻人羽说完就走了出去,剩下一众人过来,像捉拿犯人般将我俩抓到了祠堂。
    祠堂里烛火旺盛,闻人羽正在上香,神色严肃。我想风元香昨晚到底怎么了?他跪在祠堂里,低着头,一言不发,鬓边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睛,异样的沉默带来难以言喻的压抑感。
    这个反应也太……难道我真的对他行了什么不轨之事?
    我很惭愧,小声对他道:“你放心,一切交给我吧,一定不会让你名誉受损。”
    闻人羽结束了上香的仪式,转头见到我二人,正欲说话,我先发制人:“我和元香是清白的。”
    闻人羽愣住了,翠眉微蹙:“占了元香的身子,辱了元香的清白,还死不承认?给我掌嘴!”
    “说话是要讲证据的,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占了元香的身子?”
    “我们一众亲眼所见!”
    “我俩只是躺在一张床上,什么也没做!”
    “孤女寡男睡在一张床上,早上衣衫不整,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?”
    “大早上的,当然衣衫不整!难道你每天醒来,身上的衣服都整整齐齐?”
    “陆白雨!这可是在闻人家的祠堂!你胡言乱语,可是会遭报应的!”
    “我哪句不是实话?我和元香堂堂正正,清清白白!”
    “你……”闻人羽快被气笑了:“你的意思是说,你俩在床上翻云覆雨了一晚上,但是你俩是清白的?”
    “你不要偷换概念,我们是睡在一张床上,不代表我们做什么了。”
    “一女一男睡在一起,别人如何相信你没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一女一男睡在一起就一定会做什么?母亲和儿子睡在一起,难道也会被人说叁道四?”
    “这怎能相提并论?!”
    “怎不能相提并论?”
    “母与子是长辈与晚辈,你们是同辈人!”
    “同辈人?你和元香也是同辈人,假如你们俩睡在一起,你就打算对他做什么吗?”
    “混账!”闻人羽气得脸色发青,瞪了旁边人一眼:“怎么还不动?!给我掌她的嘴!”
    旁边听得正迷茫的女人急忙回过神,扬起浑厚的胳膊就给了我一巴掌。
    “啪!”一声响亮的巴掌声。
    我惊呆了,闻人羽也惊呆了。
    风元香挡在我面前,替我挨了这一巴掌。
    女人的力气极大,风元香身子瘦弱,这一巴掌扇得他站都站不稳,直接载进了我怀里,我急忙抱住他。
    闻人羽猛地拉开女人,勃然大怒:“元香!你干什么?”
    元香瘫在我怀里,抓着闻人羽的衣角求饶:“姐姐,是元香自愿的,都是元香的错,你要打就打我……”
    闻人羽面露不忍,我呆若木鸡。
    不是……这……大哥,我还没开始发力呢,你怎么就认错了?这不是反向承认了咱们之间有不正当关系吗?
    你要相信我的诡辩能力啊!要相信我能通过扯淡挽回你的声誉啊!你这自曝卡车,不是活生生把咱们两个人都给赔进去了吗?
    猪队友风元香的脸上落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,左半张脸迅速红肿,就连嘴角也渗出了血丝。
    我抱着怀中人,有点心疼,抬起头,发现一屋人都非常愤怒,全都用一种看垃圾的目光看着我。
    很明显,风元香的这番话,已经彻底把我打成了一个“诱骗良家夫男还不承认”的渣女形象。
    我张了张口,刚想说话,她们更愤怒了,死死盯着我的手。我低头一看,原来风元香的衣衫并未系好,挣扎间脱开了,我的手正放在他袒露的小腹上……
    我颤抖地移开手……不忍再看……
    这下岂止是跳进黄河洗不清,就是叁途河的水,六月天的雪,也没办法洗清我俩的冤屈了!
    (一百九十二)
    不知道这一分一秒是怎么过来的,闻人家的长辈听说了此事,也都愤怒地跑过来,说要废掉我俩犯错的部位,我心想,犯错的部位?那不就是……不要啊!
    我面色惨白,琢磨着如何跑路,闻人羽可能是爱护元香,故出面调和,说此事已成定局,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。既然二人有意,不如顺水推舟,就此结为伉俪,避免了事情闹大,辱了闻人家的门风。
    闻人家的长辈们一听,觉得这是个好主意,只要我能拿出礼金,就把风元香嫁给我。
    我看向风元香,他一言不发,低着头,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。
    我说大姐们,娶亲这种事是个大事,不能就这么草率地决定啊,能不能让我想想?
    女人闻言纷纷露出冷笑,告诉我,要么娶了风元香,要么我们两个被乱棍打死,扔进笠泽里,让我自己掂量掂量!
    为了防止我逃跑,她们将我关到了一处阁楼。
    阁楼与周围完全孤立,四周无窗,只有一个小门,阁楼下面还围着一众人看守,我琢磨了很久,发现根本没办法偷跑,唯一的办法就是打昏看守,然后逃跑。
    但是逃跑之后呢?白灵要怎么办?我出了这事儿,他还好吗?会不会被人欺负?
    陆白月还在山上等我,我一直不回去,他会来找我吗?
    元香又要怎么办?我这么跑了,他又没了清白,该如何是好?
    真是进退两难,我竟想不到任何破局之法,只能躺在床上,翘着二郎腿。
    肚子咕噜噜叫起来,我也没在乎,下一秒,仿佛有人知道屋子的人饿了,敲了敲门,走了进来。
    我循声望去,是风元香,他提着食盒走进来,看了我一眼,放下食盒就要走,我叫住了他:“等等。”
    我拉着他坐下,他似乎很不高兴,眼睛红红的,好像刚哭过一场,我问他:“元香,你的脸还疼吗?”
    他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
    我叹了一口气:“你告诉我,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    他低头道:“陆姑娘不记得了?”
    “嗯,我醉得人事不省。”
    他不说话,阁楼里一片死寂,过了很久,一滴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,我立刻慌了,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,竟惹得这位大美人当场落泪。
    “忘了,都忘了,所以在祠堂里才那么说?”
    他虽然挺着肩膀,不肯失一丝风度,可那哀戚的表情,比弃妇还弃妇,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    他这样搞得我也很难受,自觉在祠堂里说错了话,跟他道歉:“对不起,我错了,我只是想取回咱俩的清白。”
    “清白?我人都给你摸过了,身子也给你看过了,哪还有什么清白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?可这孩子也很奇怪啊,我烂醉如泥,他傻乎乎的也不拒绝吗?
    “还是说,你不喜欢我,你讨厌我?”他忽然问我。
    我怔了一下,他淡淡地看着我,能看得出来,他竭力想保持往日的优雅柔和,可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不安。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    “我以为你喜欢我,你乘船来的时候,你看我的时候,我以为你喜欢我,所有人都以为你喜欢我,我说出去给你送伞,大家都笑话我,说我没有男人家的矜持,可我,我以为你喜欢我,才……”
    我忙道:“别哭,元香,我喜欢你,我很喜欢你,你这么温柔,又长得好看,见到你的人哪个不喜欢你呢?”
    他看着我:“真的?”
    我点点头。
    他擦擦眼泪,这才笑了起来,他眼睛湿漉漉的,笑起来像闪着光。
    可我看着他,心里却难受极了。
    他太单纯了,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,昨晚可能也是这样,我一番胡言乱语,他就傻兮兮地把自己交托到我手上了。我对不起他。
    他高兴了,打开食盒:“这是庄里的早饭,你昨晚喝了酒,肚子肯定难受吧,喝些粥。”
    我确实很饿,喝了两口,问他真的愿意嫁给我?我可是个穷光蛋,住在山上,连个茅草屋都没有。
    他沉默了很久,试探着道:“你可愿意入赘?”
    “?”
    他犹豫了一下,告诉了我一个秘密,关于这个山庄的秘密。
    这个山庄名叫风竹镇,不是因为别的原因,而是因为它的原主人就姓风。换言之,风家才是这个山庄的主人,闻人家是鸠占鹊巢。
    十多年前,元香的母亲风婉君去世,她是最后一位风家人,但她去世时只留下了两个儿子,没有女儿,所有钱财由父亲所在的闻人家继承,也正是这个原因,闻人家才不得不把风元香照料大。
    自从父亲死后,她们一直在想办法把元香嫁出去,好名正言顺地占据风竹镇,可若是他被嫁出去,母亲的产业,整个风家,全部都将沦落他手!所以他必须留在风竹镇,到死也要跟闻人家耗着。
    昨天晚上,他问我愿不愿意入赘?我答应了他,所以他把自己交给了我。
    听完后,我简直压力山大,但还是顶着压力道:“这么说,闻人家巴不得赶快把你嫁出去,肯定不会同意入赘一事,你要怎么办?”
    风元香道:“这件事,姐姐可以帮忙。”
    “姐姐?闻人羽?”
    “嗯,阿羽姐姐是个好人,姑母们一直设法把我嫁出去,我能在闺中长到二十岁,全靠姐姐在其中斡旋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他抬起头,哀伤又渴望地看着我,那一瞬间我心软得像一团棉花,可还是稳住了心神,道:“可是,我并不是一个独身女子啊。”
    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,喃喃道:“你,你有家室了?”
    “我以前成过亲。”我想起和陆白月的关系:“现在也……”
    风元香闻言沉默了,迟迟没有出声。
    好半天他才道:“我竟忘了这事,也是,陆姑娘这般的女子,怎么可能独身……女子叁夫四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你……你就当……就当是……”
    他颤抖着,说不出话来,好半天我才明白他的想法,这个想法让见多识广的我都惊呆了。
    他说我可以保留自己的家庭入赘,也就是说,即使我进了风竹镇,也仍然可以在外边娶夫生子,另组家庭,只要我经常来看他就行。
    我不由得道:“这……这岂不是,你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呢?”
    “现下只有这个办法……”他道:“更何况,入赘有辱女子尊严,我擅自把陆姑娘拖进自己的事里,又何尝不是作践陆姑娘呢?”
    我刚想说话,他又叹道:“你不愿意就罢了,元香大不了一死,只是,到了地下,也不知要如何面对母亲啊!”
    我忙道:“你别急,我这个人没有那么传统,只是……”
    我想起陆白月,头大如斗,如果我为了帮助风元香“嫁”进闻人家,那我俩怎么办?是不是就此得断了关系?
    难道真的依风元香所说,既在山上跟陆白月不清不楚地纠缠,又入赘闻人家?
    好奇怪,但又好自由,这是什么新的婚姻制度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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